20181212中國暨兩岸情勢雙週報

中國暨兩岸情勢雙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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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進步黨中國事務部2018.12.12


美中貿易戰會真的休兵嗎？：川普與習近平的政治盤算


吳嘉隆（AIA WEALTH 財務管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



美中貿易戰會真的休兵嗎？：川普與習近平的政治盤算



當G20峰會在阿根廷舉行的時候，全世界的媒體都特別關注12月1日的川普與習近平的會談。這是今年3月美中貿易戰啟動以來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因為美國副總統彭斯在11月中旬曾有一段很有代表性的談話，說這次的川習會將是中國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能達成協議的話，美國準備對中國展開全方位冷戰。



當川習會結束，傳出來的消息是說，美國與中國達成貿易戰暫時休兵90天的協議。雖然這個休兵是暫時性的，是有條件的，但是還是讓世人感到意外與震驚。



美中貿易戰會真的休兵嗎？我在這裡打算對這次的川習會提出深度解讀，從會前的交鋒，到會談本身的內容，到川普與習近平各自的政治考量，再到可能的影響，希望能從雙方的邏輯來推演出美中貿易戰未來演變的方向。



美中貿易戰的基本邏輯



表面上，川普針對的是中國對美國的龐大貿易順差，這個貿易再平衡的確很重要。但是，與其說川普是要削減貿易逆差，不如說他針對的是中國的不公平貿易行為。更進一步說，中國的不公平貿易行為背後有中共的產業政策與黨國體制，如果不改變這些結構性因素，那就根本不可能改變中國的不公平貿易行為。所以，川普真正要做的，是改變中國，也就是要逼中國推動結構性改變。



中國曾經承諾要增加對美國的採購，卻不能感動川普。這個承諾不能滿足川普改變中國的目標，因為第一，增加採購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那些不公平貿易行為。從美國的角度來講，拿掉不公平貿易行為之後，貿易逆差才會也自然會得到化解；第二，中國過去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時候曾經做了很多承諾，卻沒有真正履行，這裡產生一個信任危機，就是說中國的承諾並不可信；第三，中國即使真有增加對美採購，也可能是「假進口」，就是將來再轉賣給第三國，結果第三國就會減少向美國的採購，對美國來講整體貿易逆差並沒有真的改善。



中國曾經一再提出質疑，就是川普到底要什麼？針對這個問題，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早在七月中旬就整理出結構性改變的要點，就是所謂「三零二停一允許」，零關稅，零補貼，零非關稅貿易壁壘，停止竊取智慧財產權，停止強迫性技術移轉，允許美國人在中國擁有獨資企業。一直到川習會前，這些要點仍然管用，因為美國認為認真處理這些不公平貿易行為遠比單純增加採購更重要，也更有效。



有些人因此認為，美國針對的恐怕不是對中國的貿易逆差，而是要保護美國的技術優勢與智慧財產權，說白了，也就是針對「中國製造2025」而來，也就是有打壓中國崛起的意思。



「中國製造2025」的用意是要在幾個科技前沿建立中國的技術優勢，要使中國從「製造大國」升級為「製造強國」。中國認為，美國不應該對中國的產業政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但是，美國認為中國應該用市場經濟的方法，來追求創新與製造業的升級，而不是用大量的國家補貼與行政壁壘，透過國營企業來與別人的民營企業做不公平競爭。這就是說，「中國製造2025」與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時所給的承諾無法並存。



川普曾經說，「要就給我公平貿易，要不然我們就不做生意」。意思就是說，如果中國不改變那些不公平貿易行為，那麼美國可以用高關稅把原先對中國提供的出口市場整個封閉起來，同時對某些關鍵零組件加以禁運。



川習會前的交鋒



川普原先沒有要有川習會的安排。不過，如果在G20峰會上，川普與其他國家領導人有會談，卻沒有與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領導人會談，那形同是對習近平的羞辱。



於是在11月1日，習近平打電話給川普，釋出善意，敲定要舉行川習會。在打這個電話之前，習近平先在中共內部召開政治局會議，統一內部口徑，然後再與民營企業領導人召開座談會，表明沒有要搞「私營企業國有化」的意思，安撫人心。



既然要開川習會，中國方面表示不希望看到強硬派的納瓦羅坐上談判桌。美方看起來一度同意這個安排，可是在川習會前一天，川普居然還是把納瓦羅納入談判團隊，展現出強硬的姿態。



在11月20日APEC會議上，美國副總統彭斯立場堅定，與習近平針鋒相對，搞到最後APEC會議第一次無法提出共同聲明。



通常要召開首腦會談，要事先展開工作階層的談判，把細節敲定，再交給主帥拍板。可是，在川習會之前中方主談代表副總理劉鶴居然去德國訪問三天，而不是去華盛頓。習近平本人則是去訪問西班牙，沒有要為川習會做特別準備的意思。



在G20的峰會上，川普做了兩件事，第一是與日本首相安倍、印度總理莫迪舉行三邊會談，確認與強化「印太戰略」，而後者是針對中國的一帶一路而來；第二，是高調與墨西哥、加拿大簽署新版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其中有針對中國而來的毒藥丸條款，而後者是要阻止墨加兩國將來個別與中國簽自由貿易協定。



從這些會前的姿態來看，雙方都很強硬，看起來破局是大概率事件。



會談的主要結果



美中雙方同意在接下來的90天展開貿易談判，推動結構性改變，同時中方承諾會立馬大量增加對美國農產品與天然氣的採購。美方則把原先10%的關稅暫緩在明年1月1日調高為25%，不過，川普說如果在這90天內不能達成協議的話，那麼就立刻調高為25%。川普還當場宣布美方將改由強硬派的貿易談判代表萊特希澤來主談。



習近平與川普的政治考量



在美方強硬派全部上場的情況下，習近平如果不做重大讓步，而且讓強硬派滿意的話，是不可能與川普達成協議的。那麼，習近平顯然準備在結構性改變方面對美方做出重大讓步。



習近平願意讓步有以下幾個原因。第一，中國經濟有嚴重的下行壓力，撤資與裁員所造成的失業潮正在擴大，據說第三季的GDP成長率並不是表面上的6.5%，而是4.0%附近。第二，暫時的休兵可讓習近平召開四中全會，並為明年三月初的全國人大與全國政協的兩會做鋪排，以鞏固自己的權力。第三，習近平在賭在90天內美國可能會發生兩件事，一是明年一月新開議的眾議院，民主黨會提出通俄門的調查，另一是白宮內的強硬派與溫和派可能會有內訌。這兩件事可望讓川普對中國放軟。第四，習近平可借力使力，將外部壓力拿來對抗內部的改革阻力，真正推動結構性改變，以顧全美中關係的大局。



川普的考量則是：第一，要給美國企業與供應鏈更多時間來撤出中國，重新佈局；第二，要與歐盟、日本談好新的自由貿易協定，還有澳洲與韓國，目的是放進毒藥丸條款，徹底孤立中國。第三，要開第二次川金會，跳過習近平來推動朝鮮半島的去核化。第四，避免中國經濟出現懸崖式崩盤，害得大量經濟難民湧向週邊地區。



習近平的讓步能滿足川普嗎？



川普的策略是極限施壓，只是目的不是要打垮中國，而是要換取中國的讓步來和平演變中國。他有說，如果結構性改變的談判有具體進展，但是時間不夠用，那麼90天的休兵還可以延長。



照川普的這個邏輯，他在期待習近平成為另一個戈巴契夫或蔣經國，在壓力之下勇敢推動政治改革！如果不行，那川普也準備好要打新冷戰。



貿易戰的未來展望 


在孟晚舟事件爆發後，習近平隱忍以顧全貿易戰的大局，並讓劉鶴打電話給梅努欽與萊特希澤，談好貿易談判的地圖。金融市場原本懷疑在九十天內如何把結構性改變談成，只是習近平的重點已經放在對付中國經濟的下滑，如此才能鞏固權力，所以合理估計他會再做讓步以讓貿易談判有明顯進展，讓川普有政績。從明年下半年起，川普應該會轉移焦點去忙總統大選了。



（以上言論不代表民進黨中央立場，僅為個人意見）



〔兩岸及國際未來重要議題行事曆〕

12月

13：歐盟峰會（討論英國「脫歐」問題）

15：兩岸「三通」10週年

19：澳門主權移交19週年

20：臺北-上海「雙城論壇」

25：縣市首長交接；地方正副議長選舉；行憲紀念日

26：毛澤東冥誕

30：CPTPP正式生效；孟加拉大選

30：民進黨主席候選人電視政見發表會